然而,與民間那近乎狂熱的反應(yīng)截然相反的,是合浦本地士族豪強們的,一片Si寂般的沉默,以及……那沉默之下,所暗藏的、冰冷的敵意。
高氏宗祠,一處b縣衙還要氣派數(shù)倍的豪宅大院之內(nèi)。數(shù)十名合浦本地的士族代表,正齊聚一堂。祠堂之內(nèi),氣氛壓抑到了極點。
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」一名須發(fā)皆白、身穿錦袍的高氏族老,猛地一拍身旁的案幾,氣得渾身發(fā)抖,「不問出身,唯才是舉?他林睿是想做什麼?他這是要將那些泥腿子、賤民,都擡到我們士族的頭上來嗎?!此舉,與刨我等的祖墳,又有何異?!」
「高公所言極是!」另一名士族代表立刻附和道,「自古以來,官位皆由德才兼?zhèn)渲咳藫?。他倒好,竟將那些只會舞刀弄槍的武夫,乃至於那些只會擺弄木頭石塊的匠人,都與我等讀書人,相提并論!簡直是……簡直是荒唐!有辱斯文!」
他們議論紛紛,言語之間,充滿了對林睿這種「離經(jīng)叛道」之舉的憤怒與鄙夷。在他們看來,林睿此舉,無異於是在向他們這些世代掌控著合浦知識與權(quán)力的士族階層,進行最為直接的、毫不掩飾的公然挑釁!
最終,作為本地士族領(lǐng)袖的高家族長高遠,緩緩地開口了。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「諸位,稍安勿躁?!顾淅涞貟咭暳艘谎郾娙?,「那林睿,不過是個走了狗運的豎子。他以為,憑著一些雕蟲小技,收買了一些賤民之心,便能與我等百年世家相抗衡了嗎?簡直是癡心妄想!」
他頓了頓,嘴角g起一抹冰冷的弧度:「他要考,便讓他考!我倒要看看,他能從那些泥腿子里面,刨出幾個識文斷字的大才來!傳我的話下去,我合浦各家士族子弟,此次會考,任何人,不得參加!我等,便安坐家中,靜靜地看著他,如何將這場鬧劇,給唱下去!」
「是!」眾人轟然應(yīng)諾。
然而,就在這片看似鐵板一塊的抵制聲中,祠堂的角落里,一個身穿洗得發(fā)白的舊儒衫、身材瘦削的年輕人,卻在低頭的瞬間,眼中閃過了一絲極為復雜的、混雜著掙扎與渴望的光芒。
他叫文靖,出身於本地一個早已沒落的士族旁支。他自幼飽讀詩書,尤其對戶籍管理、錢糧算糴之道,有著極高的天賦。然而,只因出身旁支,在家族之中,備受排擠,空有一身才學,卻始終被投閑置散,每日只能做些抄抄寫寫的無聊差事。
林睿的那份「求賢令」,如同最響亮的驚雷,狠狠地,劈中了他那顆早已瀕臨絕望的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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