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講，原來有段時間。”季鴻淵看著他，眼底沉淀了歲月，也沉淀了那些銳利和桀驁不馴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偉跟他視線交纏，只能從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，還有坦蕩純粹的歡喜。這人無情的一根根拔掉自己張牙舞爪的利刺，直至讓自己甘心蟄伏。曾經(jīng)他也曾灰心喪氣過，覺得這輩子兩人折磨到最后，大概除了恨，不會剩下什么了。萬幸，還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說，”王偉突然有點(diǎn)難為情，臉上發(fā)熱卻還是鼓足了勇氣：“原來有段時間，我大概是魔怔了，想著給你生個孩子。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偉頓了頓，努力讓表情云淡風(fēng)輕，語調(diào)輕描淡寫：“跑俄羅斯時候，亂七八糟認(rèn)識很多人嘛不是，在一塊兒吹牛逼。有個立陶宛還是比利時還是哪兒的，我記不清了，反正是有個男的，比我小兩歲，在中國土生土長的，他說自己從小就有強(qiáng)烈的變性癖，他覺得自己是個女的。就他，跟我信誓旦旦的講，他在美國找了家機(jī)構(gòu)，可以給他變性，不僅能變成女的，還能生孩子。那個逼……我就信了，沒事就琢磨，要不我也干脆去變個性得了，生個孩子拴住你，這輩子怎么說，也不用擔(dān)驚受怕哪天被你給甩了。哈哈，是不是很傻逼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季鴻淵沒跟著他一塊兒笑，更沒像原來那樣嘲諷打擊他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靜靜的看著他，好一會兒才開口：“傻逼的是我不是你，我年輕時候混賬太久，現(xiàn)在唯一慶幸的就是沒把你嚇走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哈！把我嚇走？開什么玩笑！”王偉眼角彎出淺淡的皺紋：“我是誰？我能被你嚇走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我祖宗。”季鴻淵跟他開玩笑，伸手不輕不重彈了他一記腦奔兒：“就那種人家說的，什么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偉眼淚都笑出來了，紅著眼圈吸了吸鼻子：“你個大傻子，那是形容老子稀罕兒子的！沒文化真可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說的是?！崩霞緩纳迫缌鳎骸澳阏f什么都對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王偉定定看著他，突然捂住了眼睛，聲音明明帶著笑，卻又有一絲哽咽：“哎不帶你這樣事兒的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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