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在K兜震動時，陳野正蹲在巷口啃饅頭。屏幕藍光映出訂單詳情："昌盛小區(qū)304室，酸辣粉加雙倍麻醬，23:47前送達。"備注欄用紅筆寫著："別按門鈴，敲門三下等回應。"?

        電動車碾過積水潭的瞬間，後輪突然抱Si。陳野低頭看見車筐里的訂單紙在滲sE，收件人"林秀芳"三個字像被血水洇開，邊緣蜷曲成指甲抓痕的形狀。更詭異的是，這個地址他今晚已經(jīng)送過兩次——第一次收貨人是個穿墨綠旗袍的老太太，第二次敲門無人應答，再看訂單竟顯示"已完成"。?

        昌盛小區(qū)的路燈壞了三盞，陳野m0著墻往上爬時，指尖蹭到黏膩的灰。二樓拐角處堆著未燒完的紙錢，火星子在風里明明滅滅，映出墻面上用口紅畫的歪扭小人，每個小人都舉著碗，碗里盛著黑sE的影子。?

        "咚、咚、咚。"?

        第三次敲門聲剛落，木門"吱呀"裂開條縫。穿墨綠旗袍的老太太從門縫里遞出個紅包："小哥，給你壓驚。"陳野下意識接住，觸感像m0到張風乾的人皮。紅包上用金粉寫著"替身錢"，封口處粘著根彎曲的指甲。?

        電動車再次啟動時，後視鏡里閃過個白影。陳野猛回頭，看見三樓樓梯拐角站著個扎羊角辮的小nV孩，穿件沾滿油漬的粉紅棉襖，正對著他笑。她手里舉著碗，碗里的酸辣粉在冒熱氣，可臘月的夜風刮得人臉生疼，那熱氣卻半點沒散。?

        手機突然彈出新訂單，還是昌盛小區(qū)304室，時間顯示23:47，備注欄變成："這次帶雙筷子。"陳野盯著手機屏幕，後頸泛起涼意——現(xiàn)在明明是00:15，系統(tǒng)時間卻在倒轉。車筐里的舊訂單紙正在消失，新打印的紙條上，"林秀芳"三個字的筆畫間爬滿細小的蛆蟲。?

        第三次站在304門前時，門縫里透出的不再是燈光，而是深不見底的黑。陳野聽見門後傳來咀嚼聲，混著骨瓷碗碰撞的脆響。他鼓起勇氣推門，腐臭味撲面而來，餐桌上擺著三個空碗，碗沿沾著暗紅的醬漬，像極了被咬破的嘴唇。?

        里屋傳來小孩的哭聲。陳野順著聲音推開臥室門，床上堆著褪sE的粉紅棉襖，枕頭邊擺著張泛h的照片：穿墨綠旗袍的老太太抱著扎羊角辮的小nV孩，兩人面前的餐桌上擺著酸辣粉，碗沿印著相同的唇印。照片右下角蓋著殯儀館的紅章，拍攝日期是2018年1月15日，正是陳野第一次送外賣的日子。?

        "小哥，你終於來了。"?

        沙啞的nV聲從背後傳來。陳野轉身看見老太太站在Y影里，旗袍領口大敞，露出青紫sE的脖頸——那是被勒Si的淤痕。她手里捧著新煮的酸辣粉，碗里浮著兩根筷子，其中一根正在慢慢變rEn的手指。?

        "秀芳啊，"老太太對著空氣說話，"外賣小哥給你送筷子來了。"床鋪上的粉紅棉襖突然鼓起來，袖口伸出蒼白的小手，指甲縫里嵌著風乾的麻醬。陳野想起三天前在新聞里看到的事故：昌盛小區(qū)304室母nV因燃氣泄漏身亡，現(xiàn)場遺留的監(jiān)控顯示，她們生前一直在重復訂餐，卻從未打開過房門。?

        手機在掌心震動，這次彈出的是警方通報："近期多起外賣員失蹤案與''''''''幽靈訂單''''''''有關，所有線索指向2018年1月15日Si亡的林秀芳母nV，其Si因實為......"通報內容突然被亂碼覆蓋，陳野看見自己的訂單記錄里，"已完成"的條目正在不斷增加，每個訂單的送達時間都是23:47，收件人都是"林秀芳"。?

        電動車的警報聲在樓下突然響起。陳野抓起桌上的照片就往外跑，卻發(fā)現(xiàn)樓梯間的紙錢堆成了小山，每個紙人都穿著墨綠旗袍，舉著寫有"替身"的紅包。最頂層的紙人轉頭看向他，眼窩處貼著張外賣單，收件人姓名欄寫著他的名字。?

        當他終於沖到電動車旁時，車筐里堆滿了紅包。每個紅包都被撕開過，露出里面的冥幣，還有根彎曲的指甲。手機屏幕亮起，新訂單彈出："昌盛小區(qū)304室，這次要帶三雙筷子。"備注欄的紅筆字在夜sE中格外刺眼："小哥，我和媽媽還差個送筷子的人。"?

        後視鏡里，穿粉紅棉襖的小nV孩正坐在後座上，手里的碗空了，嘴角沾著黑sE的醬漬。她伸手拍了拍陳野的肩膀，指尖傳來冰塊般的寒意："哥哥，你的筷子什麼時候給我呀？"電動車突然啟動，車輪碾過地上的紙錢，在夜sE中駛向沒有盡頭的黑暗，車筐里的訂單紙再次滲出血sE，收件人姓名欄慢慢變成了"陳野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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