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後，他再次想起那位天竺僧人蓮覺。他們曾在船上談天論地，卻未能同行太久。蓮覺在一次海上風暴中不幸遇難，只留下了一枚木雕佛像，托人轉交給令狐瀟。

        佛像底座刻著一句話：「渡我者，非神非佛，乃自心也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令狐瀟看著佛像，心中百感交集。他將佛像帶回青城山，供奉於茅屋內的案幾上，每當雨夜，他便會點上一炷香，對著佛像默默沉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夜的雨下得格外緩慢，令狐瀟端坐在門檻上，聽著雨聲與風聲交織，身旁的烏鴉忽然發(fā)出一聲低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轉頭望向這只陪伴了他幾百年的烏鴉，笑著問：「你可曾後悔跟隨我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烏鴉歪了歪頭，彷佛在思索，又像在否定。它輕輕展翅，飛到屋檐下的竹枝上，望向漆黑的夜空。

        令狐瀟凝視著它的身影，忽然明白了什麼。他輕聲道：「你我雖不同種，但都無所歸。或許長生的真正意義，不在於去哪里，而在於與誰同行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雨停了，夜空中露出一輪明月，為青城山鋪上了一層銀白的光輝。令狐瀟提筆，在書案上寫下了一句詩：

        長生未必是枷鎖，孤影亦可伴明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將這首詩放在桌案上，轉身走入夜sE。身後的烏鴉振翅高飛，隨他一起消失在朦朧的山林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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