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林之中,風(fēng)聲輕拂,萬籟俱寂。
空玄緩緩閉上雙眼,盤膝於蕭塵與弟子們圍坐的靜地。他的氣息,仍帶著未盡的動(dòng)蕩與困惑,但在那一劍「映心」之後,他終於下定決心,走入這片由他曾拒絕、曾批判、卻也始終渴望靠近的修行之域。
觀息篇第一句:息念者,觀念之微者也。
他心中默念經(jīng)文,卻不如其他人般立刻感受寧靜,反而彷佛有一道門被打開,久遠(yuǎn)的記憶如cHa0水奔涌而出,將他的心神完全吞沒。
他想起初識塵世時(shí)的情景。
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真正踏出寺門的清晨。晨霧尚未散盡,遠(yuǎn)山如黛,微光自東方流瀉而來。寺前的山門古樸而寂寥,他穿著已洗得泛白發(fā)舊的舊袈裟,手中持著一只木鉢,站在門檻之前,彷佛與那山石為一T。
他還年幼,眼中卻已無孩童的懵懂。因?yàn)樗?,「佛子」的稱號意味著什麼。
他曾被人頂禮膜拜,雙膝軟跪於他面前者不分貴賤;他也曾被無數(shù)高僧輪番觀相、問機(jī)論因,論他是否真為諸佛所感召的愿生之T。
當(dāng)時(shí)的他不明白,為何大人們總用熱切卻壓抑的目光看著他。他只覺得,那些目光太沉重,沉得他喘不過氣。
那種敬仰與期盼,從不是祝福,而是一道無形的鎖。
他本不明白,直到那場劫難來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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