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玻璃門,前臺的笑容仍在。門合上時,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從一局游戲被系統(tǒng)踢下線的人,畫面一黑,音樂停,只剩一瞬間的靜。他沒有立刻回家,順著人行道走,沒有目的地。
天空白得很薄,日光像打蠟的霧。城市照常運(yùn)轉(zhuǎn):計程車短促的喇叭、外送箱的塑膠聲、遠(yuǎn)處施工的金屬敲擊。腦子先是一團(tuán)線,十幾分鐘後反而靜下來,像隔了一層薄膜。他看著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重疊、散開,想起很多小片段:拿到門禁卡那天的輕快、第一次在會議上把一句話恰好接住時的微妙得意、夜里工位上那些「待辦」清單,以及一再被他送入第十一分鐘、第十二分鐘的夜晚。那些片段像一串小珠子,原以為穿在穩(wěn)固的線上,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只是條拉太久的橡皮筋,裂了口。
他在紅燈前停下。對面賣報老伯的帽檐壓得低,風(fēng)把報角掀起又落下。燈轉(zhuǎn)綠,他沒動。這時,一個背稍佝僂的老人從側(cè)邊靠近,杖頭被掌心磨得發(fā)亮。老人停在他面前,眼神清澈得不像他的年紀(jì)。
「小伙子,今天不是你的順風(fēng)日子?!估先碎_口,聲音乾凈。
他怔了一下:「您怎麼看出來?」
「人走路的時候,肩膀會說話。」老人用手示意,繼續(xù)說:「垮的時候,像兩邊各掛了一袋水?!?br>
他笑了一下,準(zhǔn)備告辭,腳卻沒動。老人從口袋m0出三顆糖,紅、綠、藍(lán),包裝薄亮。
「用這三顆,換你一分鐘。」
「換一分鐘什麼?」他幾乎笑出聲:「聽起來像童話?!?br>
「一個回到過去的機(jī)會。」老人看他,眼睛黑亮。
他覺得有趣也荒謬:「如果是介紹工作,我還b較信?;氐竭^去,像拍電影?!?br>
老人不急,只問:「為什麼很多人想做的事總做不成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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