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怕我已經(jīng)瘋掉了……我怕做錯事?!?br>
只有最后兩段特別長,蔣戎在錄音時一邊哽噎啜泣一邊訴說心中惶恐:“我真的很害怕面對他,我知道他愛我,可是我好辛苦……他陪我這么久,我一點點安全感都給不到他。他喜歡二十歲那個我,我也喜歡二十歲時的自己。
那時候我從不說假話,開心就是開心,不開心也不會騙人說我開心……可是生病后我已經(jīng)不曉得真正開心是什么感覺,也不知道對人敞開心扉是什么感覺。我知道阿養(yǎng)其實很單純,我不想再傷害他,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?!?br>
錄另一段時蔣戎語氣平靜很多:“我很害怕回爐港,我怕他再把我鎖在家里,我時間不多了……我怕他沒收我電話所以不再隨身帶手機……但是我不能不回去。帶著遺憾合眼,我會永遠睡在噩夢里。
我會把真相給他看,希望他還愿意幫我……每次看見那些照片我都覺得自己好臟,不知道他會怎么想。我從前總想……就算死都不可以讓別人看見那些照片,但是當我知道自己真的快要死的時候,好像反而放松下來。
聽說人在被火化時煙囪里冒出的煙是黑色的,因為身體中那些骯臟的東西被燒成煙飛走了,是一種解脫。
謝謝你林老師,聽到你說我病得很重雖然有點緊張,但對我來說也許是個好消息,讓我終于可以下決心放手一搏。人生只要沒有遺憾,活得長一點或短一點都沒關系。”
紀天養(yǎng)手邊煙灰缸內已經(jīng)疊滿煙頭,他一只手撐在額頭上,肩膀時而因哭泣抖動幾下。
電子表里的音頻播完后他重新點燃一只煙,把耳機連到錄音筆上。
錄音筆上只有一段音頻文件,最開始是一位陌生神父的聲音:“愿圣神光照你的心,使你誠心誠意告罪。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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