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喉嚨滾滾，說不清晰，但他影影綽綽知道，其實比起芍藥、金銀、璞玉，對那個人來說，有更不敢去索取的東西，有更不敢相信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是你的。我也是……”他的聲音從被褥中嘶啞又顫抖地擠出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樣一個不成人樣的人，只會笨拙地學(xué)著古鴻意的樣子，學(xué)他喝酒，學(xué)他笑，學(xué)他求婚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晚看了那張字條，古鴻意才恍然大悟，這不是拙劣的模仿，這是他幾乎把自己沿著脖頸到小腹一刀剖開，把自己二十年來貧瘠又蒼白的感情翻出來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統(tǒng)統(tǒng)塞給古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關(guān)于他的每一次泫然淚眼，便都說的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古鴻意回憶，救風(fēng)塵第一面時親手把他送回去；火海里他被自己一把推開，又被斥責(zé)一句“你瘋了”；花船里得到那樣的回答……他每一次用全力去勇敢，都得到這樣的結(jié)果。換成自己，也會想掉眼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這是衰蘭送客手做過的最大的惡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心是天下第一珍貴的寶物。天下第一大盜能為他偷來絕世的錦水將雙淚，怎么卻把別人的真心抓回來，扔回去，給他一點溫暖光亮，又告訴他這不獨屬于你，只是自己與親人的常態(tài)，逗一個乞兒玩似的，如此往復(fù)，反復(fù)玩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有親人，可我的親人也是你的，我們都會對你好，再也不管你那個破師門了，你不是孤獨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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