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發(fā)誓沒有。她在出國讀博士之前發(fā)現(xiàn)懷孕了，我爸那會兒也并不想要孩子，考慮再三她沒出國生下我，然后在國內(nèi)讀博士。她的情緒特別……平穩(wěn)，在我無理取鬧時很平靜地告訴我，她沒有其他媽媽那么愛小孩，也不要挑戰(zhàn)她的耐心，任性得太多就只能自己在家里看電視。在我考了第一名時她也會開心，但那個反應就……非常冷淡，覺得她的兒子這樣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。所以不是切割得整齊就會解決，你總得接受愛是自私的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歐靜荷仰躺在椅背：“所以你曾經(jīng)是個沒有道德底線的‘人渣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種感受不到愛的感覺令我發(fā)瘋。所有人都羨慕我生活在氛圍民主的家庭，住很好的房子，有艷羨的工作，但我感受不到愛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多么畸形的人性，擁有了一切還不滿足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漫不經(jīng)心地養(yǎng)成活著的慣性是可怕的。和你認識之后我算是明白，不是誰都像無波瀾的死水一樣活到現(xiàn)在，也有人是用恨和痛領悟一生，再感恩平淡是福。你現(xiàn)在也的確不像是弄堂里出來的女孩，從前那個把錢拽在手里不放的樣子更像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你試試除了錢什么都沒有的生活，真的會把人逼瘋。和我在一起，后不后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隨時會后悔，但是——”鄭擇演嘆了口氣：“沒有我你怎么辦呢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趁著信號燈的功夫，歐靜荷親了一下鄭擇演的耳朵。電話響了。小馬哥的聲音穿透了聽筒：“荷姐，房子給你騰出來了，簽合同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歐靜荷雖然和簡兆文喻之美做了很久的朋友，卻第一次走進他們的老房子。從進到有密碼鎖的門歐靜荷就有點喜歡，這像是只屬于他們年輕人的桃花源，單元門里二樓往上都是朋友，烤了一個蛋糕可以分著吃完的快樂，上到二樓，小馬哥還在喋喋不休：“荷姐，為了你我特意把前任房客趕出去了，是不是得給我酌情加點房租，我還加了地板，施蕊住的可是水泥地面，六千塊不多吧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為了我趕走房客？說實話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“他們太臟了，擺一堆東西在走廊，冊那。不過要離婚也不至于跑到我這兒憶苦思甜，荷姐怎么著也能租個大平層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似乎就是為了這么一點可以烤了蛋糕分著吃的快樂。離婚戰(zhàn)線這么長，伴侶并沒有這么令人信任，她第一個想依靠的，是住得近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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