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膳，廚娘上了幾碟家常菜和一盤甜糕。姬秋雨令其他女使退下，就留了柳青竹一個(gè)在旁伺候。柳青竹大難不死，自是賣力討好，端茶送水，著手布菜，一番噓寒問暖。姬秋雨未有表露，只是教她一同坐下吃飯。

        柳青竹食欲不佳，吃了幾口便放筷了。姬秋雨淡淡道：“桌上還有盤甜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青竹瞥了一眼那甜膩膩的白糕，不知想起些什么，眼底流過一縷幽幽的暗芒，旋即笑道：“我不愛吃甜食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姬秋雨筷子頓了頓，未有追問。

        時(shí)光荏苒，如流水靜淌。柳青竹垂下眼睫，袖中的手攥緊了，她又想起三姐瀕死前的模樣了?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雨停、雨停，不要哭……”三姐姐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那時(shí)哭了嗎？她早已不記得了。沾血的手輕撫著她的面龐，三姐姐顫抖著，從胸前取出塊糕餅，塞進(jìn)她的嘴里，馥郁香甜的桂花香在嘴中化開，隨之而來(lái)還有一股腥氣，她一時(shí)未動(dòng)，任由這股腥氣在口里蔓延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獻(xiàn)血淌了滿身，三姐姐的身子在她懷中變冷、變僵，她才驟然醒悟，方才那塊糕餅，沾了三姐姐的血。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，她后知后覺發(fā)起抖來(lái)，胃里一陣翻江倒海，她掐住自己的脖子，卻什么也吐不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味腥甜永遠(yuǎn)在枯黃的記憶中揮之不去，成為一卷翻來(lái)復(fù)去的舊書。?突然一只手覆住她的手背，將她從過往的漩渦中扯了出來(lái)，柳青竹掀起眼皮，對(duì)上長(zhǎng)公主平淡的目光，姬秋雨輕聲道：“你的手很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青竹斂起思緒，熟稔地露出一抹笑，道：“我已習(xí)慣了?！?br>
        姬秋雨不語(yǔ)，將手收回，然后斟了盞熱茶，讓她捧在懷里暖手。柳青竹接過茶盞，溫?zé)醾鞯剿氖中?，只可惜手背依舊是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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